我和柴油的窩

數年前，老師和同學們到 LA 旅遊時，我們曾到聖地牙哥的幾個景點走走。2024/4 他們再到 LA 時，上次沒去的聖地牙哥巴博亞公園，就在此行的名單上。

我曾在此介紹這公園數次，相信大家對這裡不會陌生。

這綠意盎然的公園，是被稱為「巴博亞公園之母」的凱薩琳•”凱特”•賽遜斯，在 19 世紀末以 10 年在公園種植 1000 棵樹，成為後人乘涼的好去處。

公園豎立著她的銅像，成為加州第一座非宗教性的女性銅像，以紀念她的貢獻。（下圖）

3 位長輩帶 2 隻狗，坐在椅子上休息

而凱特在植物界的成就非凡，也被美國遺傳協會授予 Frank N. Meyer 獎，成為第一位獲得該獎項的女性。

她得到的這兩項女性的「第一」，除了是表彰她的成就外，也象徵著男女平權。走進巴博亞公園也認識凱特的故事，是我們到此的原因。

因老師施靜慧博士是國際崇她社的社員，多年來一直與會倡導平權，增進婦女在法律、政治、經濟、教育、健康及專業上的地位。藉由社區服務與倡導，保護女性免於受暴力威脅，生活於恐懼中。

這 1200 英畝的公園，位在聖地牙哥的市中心，面積約 18 個台北大安森林公園 (64.07英畝) ，如紐約的中央公園或舊金山的金門公園，都是水泥叢林中的綠洲。公園中有 17 座花園、16 間博物館、兩座劇場、及著名的聖地牙哥動物園等建築。但 19 世紀設立公園時，這裡只是荒煙漫草的不毛之地。

1835 年，當加州是墨西哥的領土時，主政者保留 1400 英畝大的土地禁止開發，打算將來作休閒用地。

美國擁有加州後，聖地牙哥市府於 1868 年，將這保留地作為公園用地，計劃逐年開發這片荒野。

1870 年，整個聖地牙哥市只有房子 915 棟房子，全部居民才 2301 人。

試想：屏東人口約 3300 人的霧臺鄉，打算規劃一個 18 個大安森林公園大的土地，做為鄉民的活動空間，該會成為笑話吧！

1892 年，這片公園用地依然是山丘谷地的荒野原貌。凱特向市府租下 32 英畝地，以種植她從其他國家地區所引進的植物。聖地牙哥市府和她訂下一獨特的租約：每年在這公園用地上種植 100 棵樹，及在街道的人行道上栽植 300 棵樹，以美化環境及改造街道景觀。

凱特從小對植物就有濃厚的興趣。年少時，她常採集花卉做乾燥花和壓花。

母親送給她一本黑色皮革封面的筆記本，做為她 15 歲生日禮物。凱特以數種葉片拼成 "植物標本 herbarium " 一字，作為筆記本的封面，裡面收藏著花草的標本。這筆記本也成聖地牙哥自然歷史博物館的典藏。

凱特從柏克萊加大畢業後， 1883 年到聖地牙哥當一名小學老師。

當她看到南加州一片荒蕪，但認為這裡陽光充足，適合植物生長，不該只是荒煙漫草中點綴著灌木叢。她研究適合南加州氣候生長的植物後，試著種植她從拉丁美洲與夏威夷引進的一些熱帶植物。

凱特跟聖地牙哥的 10 年租約中，共種下 4000 棵樹，也如園丁般的照顧它們。

在她 50 多年的園藝生涯中，從外地引進九重葛、天堂鳥、夾竹桃、天星茉莉（星星茉莉）、藍花楹、胡椒樹… 超過 143 種植物到南加州，改造這裡原本荒蕪的面貌。

1902 年，聖地牙哥請園藝建築師塞繆爾•帕森斯將這保留區設計成公園，凱特則與友人們成立 “公園改善委員會” ，以確保公園在社區的重要地位。

1910 年，完成公園的設計後，市府請市民為這 “城市公園”取名。飛利浦太太取的 「巴博亞公園」 一名贏得競賽。這廣大的城市公園，終於有了名字。

取名為「巴博亞」，是紀念西班牙探險家瓦斯科·巴博亞 (1475-1519), 他是穿越巴拿馬地峽，第一個看到太平洋的歐洲人。

要是取名競賽移至今日，我相信這惡名傳世的西班牙殖民地總督，該難以得到人們的支持。

因他曾掠奪、剝削和殘殺印地安人。甚至在紐約公共圖書館中，還保有一幅 16 世紀的版畫，紀錄著「恐同」的他，令一群惡犬撕咬同志們的身體，在一旁觀賞為樂的噁心畫面。

西班牙村藝術中心的藝術家的作品

公園內的西班牙村藝術中心

拱門上留著「 1915」 作紀念

1915年，為慶祝巴拿馬運河完工，在巴博亞公園舉辦了「巴拿馬-加利福尼亞博覽會」，以慶祝人類的進步和成就。

博覽會場主街兩旁的建築物，皆以「西班牙殖民復興式」風格建築成，流露著濃厚的西班牙風味，做為展館與活動場所。（上圖，進入公園的拱門上， 留著1915 ，紀念博覽會也註明建築年代）

為了舉辦博覽會，聖地牙哥興建了一條跨越山谷，進入公園的卡布里洛橋。（下 2 圖，100 多年前落成後的卡布里洛橋與主街建築。公園官網的圖片，跟百年後的今日，除了樹木更茂盛外，幾乎沒有差別。）

網路照片： 百餘年前的公園入口

今日的公園入口

站在橋上看以前的山谷，現在成為高速公路，公園的盡頭就是聖地牙哥市中心的大樓

在大蕭條後，為了刺激經濟發展，1935-36年再利用這裡既有的建築，舉辦「加利福尼亞太平洋國際博覽會」。

博覽會有歷史、藝術、園藝、民族文化、科學和工業等不同展覽項目。博覽會還在花園中設置“佐羅花園裸體區”，讓喜好解脫放空的遊客們可順便去天體營，也讓其他遊客順道去這營區博覽養眼。

今日那裡只剩一塊紀念牌，讓我有生不逢時之憾！不過，加大聖地牙哥校區附近的裸體海灘，還能彌補一些遺憾。感謝上蒼！

公園中這些百年前建築物的外觀，跟當時博覽會時的情景差異不大，但公園綠樹成蔭、蒼翠挺拔，相信這都是當時不見的景象。

今日這些博覽會的建築與設施，大多成為博物館、特色花園等。

即使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公園與建築曾做為美軍營區，但戰爭後它們又恢復原來的模樣。

公園中有長達 100 公里（65 英里）的步道，但在此停留的時間只是一個上午，跟老師及同學只走了一小部分的步道，而且美麗的溫室花園因重建而關閉。

雖然無法看到公園的全貌，但置身在典雅的史蹟建築群，走在枝繁葉茂的公園中，也認識給南加州帶來百餘種植物的凱特，大家對這巴博亞公園應該也留下不少的記憶吧！

重建中的溫室花園，依然以原貌重建

後記：

1. 1881 年， 凱特從加大柏克萊畢業，她的畢業論文題目是「自然科學作為女性勞動的領域 The Natural Sciences as a Field for Women’s Labor」。1940/3/24， 82 歲高齡的凱特過世。她的花圃成為巴博亞公園的一部分。

2. 她從未生過孩子，她寫信給她的好友，著名植物學家愛麗絲·伊斯特伍德 Alice Eastwood：「我們的友誼因植物而來......它們是我們的孩子。我照顧它們成長，由您為它們取名。」

3. 當年她任教的小學，改名為凱特•賽遜斯小學 Kate Sessions Elementary. 當年她在校園中手植之樹，今日依然茂盛成長，被稱為 “凱特•賽遜斯之樹 Kate Sessions Tree.”

4. 今日巴博亞公園被兩條高速公路及多條市區道路穿越，面積叢最初的 1400 英畝，減少至 1200 英畝。

5. 本文參考資料來源：巴博亞公園的官網 https://balboapark.org/about-balboa-park/ ;The City of San Diego, Balboa Park History https://www.sandiego.gov/park-and-recreation/parks/regional/balboa/history

6.中英對照：聖地牙哥 San Diego, 巴博亞公園之母 mother of Balboa Park, 凱薩琳•”凱特”•賽遜斯 Katherine “Kate” Sessions, 國際崇她社 Zonta, 塞繆爾•帕森斯 Samuel Parsons, 公園改善委員會 Park Improvement Committee, 城市公園 City Park, 飛利浦太太Mrs. Harriet Phillips, 巴博亞公園 Balboa Park, 瓦斯科·巴博亞 Vasco Nunez de Balboa, 紐約公共圖書館 New York Public Library, 巴拿馬-加利福尼亞博覽會 Panama-California Exposition, 卡布里洛橋Cabrillo Bridge, 加利福尼亞太平洋國際博覽會 California Pacific International Exposition, 佐羅花園裸體區 Zorro Garden Nudist Colony